【荼岩】《你以为武林盟主很好当么》（上）
武侠轻松向～
江湖第一大门派的得意弟子，神荼，第一次见人学武小新手就差点把人弄哭啦！
退隐多年武林老前辈的关门徒弟，安岩，有泪不敢流：你们上一代的恩怨关我鸟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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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江湖上有两位老前辈，一名胡风，一名华雨。
两人师出同门，原是形影不离的好兄弟，凡一同出山，奸邪凶恶到无不除，剑光所至竹声萧萧鸟鸣凄凄。只是不知为何两人忽然分道扬镳，师兄胡风自立门派，风云江湖。而华雨则隐居山林，在万物山上过起了弹琴喝茶的日子。
某日，胡风偶然听闻自己那师弟竟然收了个徒弟，甚为诧异。要知道华雨这人啥都好，就是怕麻烦。
从前两人还同门的时候，师父让挑个水，回头一见华雨不知何时摆上了琴，正目眺远方十指翻飞，连唤三声才回过神来，还微露愠色，“师兄，莫要打扰我修身养性。”
说罢又目眺远方。
他刚进万物山那会，不少人慕名上山，想要拜师学武，均遭到了拒绝，理由都很统一：养不起。
给钱？
给钱也不行。懒得养，懒得教。
就这么个人，竟然收徒了？
胡风心下好奇，领着自己风华门下十五位剑术使得最好的弟子浩浩荡荡上了万物山，一心想去见识一番。
02
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江小猪斟酌着又往锅里加了勺盐后，砸吧了口汤，正满意地放下盐罐，忽听门外一阵动静，来者虽不言语，却也不刻意掩饰脚步声，窸窸窣窣落在草地上，少说也有……也有……他辨不出人数，只能听出是很多人。
江小猪内心挣扎了片刻，摸起手边一个水瓢顶在头上，小心翼翼地扒着门框探出个脑袋。
只这一探，一道飞镖闪过，将将把那水瓢劈成两瓣，嗙当两声落在地上，飞镖在梁柱上一弹，回到一黑衣少年手里。
江小猪吓得大叫一声，连逃跑都忘了，直勾勾盯着眼前一批看着就不怀好意的人。
“罗平。”胡风低低斥了一声。
“我没想伤害他嘛，不过是试他一试罢了。”
显然，眼前这人压根什么武功都不会，莫不是消息有误，华雨招的不是徒弟是个厨子？
胡风先是耐心安抚了此人情绪，再循循善诱，总算了解到：此人名为江小猪，确为华雨的弟子没错。
当日华雨散出消息说要招徒，要求有三，一会做饭，二会种地，三要手脚勤快。虽说这要求怎么看都像是招小二的，却还是引得一批人摩拳擦掌。
江小猪听说包吃住，便也过来凑个热闹。不料华雨让他们一人炒了个菜，吃完之后一指江小猪：就你了。
让江小猪没料到的是，包吃的吃得自己做，包住的住只有空荡荡一间房，连床都是他自己花了三日做的。
好一个包吃住……
听完之后，一众弟子心内都不由扶额：没错，是华雨前辈的作风。
连胡风都忍不住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便先告辞了。”
第一次上万物山，风华门的人进了大门，连二门都没迈，就转身走了。
03
三年后，神荼听说要跟着师父以及师兄们去万物山，内心是极度拒绝的。
在他入风华门之前，以为江湖上流传的“十六剑齐上万物山”应当是何等英姿飒爽的比武景象，直到罗平告诉他，真相是他们就去串了个门，连顿午饭都没蹭到，幻想瞬间破灭。
“你不去，就留你专门接待别的门派来的那些老头，陪他们喝茶聊人生，或者听那些女掌门给你介绍未婚妻。”
“……我去。”
于是三日后，胡风领着弟子们第二次上了万物山，众人一路说说笑笑，还一边欣赏山光水色，只最后跟着个一脸苦大仇深的神荼。
至于上山的原因……很简单，听说华雨又收了个徒弟。
“你说，会不会是华雨前辈觉得江小猪一个人太辛苦，所以找了个人给他打下手？”
罗平一把勾住神荼的肩，与他搭话。
神荼懒得理他，正想甩开罗平胳膊，却见前面的人都停了下来，已经到了。
气氛一时静谧无比，只隐隐传来破空之声：有人正在练剑。
练的都是些他很熟悉的基础招式，对方却练得认真，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且颇具力道，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华弟，久违了。”
院子里练剑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他身旁站着指导的正是华雨。没想到华雨这次倒是认真的了。
“师兄这次又为何事？”
那少年见有人来访，也不练剑了，收了招式躲到华雨身后，似是有些怕生。
“说是叙旧的华弟肯定不信，我这次来，是听说师弟收了个徒弟，特意想让他与我手下弟子切磋一二。”
华雨犹豫了片刻，拍了拍身后少年的头，“安岩，去吧。”
安岩连自己的佩剑都还没有，先前用来练习的都是一根竹棍，现在不免也有些发愣，扬了扬自己手中的竹棍不愿上前。
华雨见状解了自己的佩剑递给他，又拍了拍人的肩膀。
这下安岩只能硬着头皮站到院子中央，对面一批身着同样服装的人，个个面容冷峻，黑衣黑脸，还腰佩利剑，看着就跟上门讨租子的似的。
“风华门何人？”胡风转身问了一句。
没料到站出来的竟然是神荼。
这次上万物山，他可是最不积极也最不屑的一个。
神荼年纪是这些弟子里最小的，比这少年只大个两三岁，剑风却是弟子里最凌厉的一个，而对方显然是刚刚才开始学习剑法，胡风不由有些担心。
但好在神荼面冷心善，应当还是有分……
寸的……
？？？
胡风一下愣住了：他这弟子根本没打算给人放水啊？！
神荼怕伤着人，剑未出鞘，但每一招都行得很是较真，剑剑逼人要害，他速度又快，安岩视线里像是有数道白光乱飞，连剑穗都迷人眼，除了毫无章法地乱躲，连使个招式的空余都没有。
安岩手腕上突然一阵吃痛，嗙哐一声，剑便脱了手掉在地上。
他鼻子一酸，不知是疼的还是委屈的，突然感到有几滴泪极力想涌出眼眶，被他硬生生憋住了。
安岩已经输得傻了，连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让眼泪流下来，仿佛他一哭，与他比试的那小兄弟就会冲上来再把他揍一顿。
于是胡风见着的就是自家徒弟把人家徒弟欺负得要哭不哭的可怜模样。
“咳……打得不错，都很不错。”胡风很尴尬，视线一瞥，发现华雨正斜着眼看他，面色不善，顿时更慌了，“不如神荼你带安岩下山玩会吧，你们也正好交流交流，我和你华师叔也交流交流。”
安岩一听，吓得后退一步，恨不得躲回屋子里。
神荼却是一点头，直接走上前来就要带人离开，安岩不肯，暗暗和他憋着劲立在原处不动弹。神荼见状，一提一扯，抓着人衣领就把人顺走了，他脚步又快，安岩只得吃力地跟在他身后，像飞似的。
这真是太罪过了……风华门弟子心里对安岩是满满的同情，比上次的江小猪更甚。
你说摊上谁不好，怎么偏偏就摊上神荼了呢。
04
万物山下，集市上，神荼与安岩，一前一后，隔着有八丈远，一起逛集市。
安岩没怎么见过这样热闹的场面，不免新奇，他自打出生起便住在万物山上，爹娘被野兽所害，是师父救了他，见他天赋好便教他武功。上一次去集市上玩，已经是他五岁时的事了，如果陪着他的不是这个脸冷得像门神的人，他会更开心。
神荼样貌生的好看，眉眼清秀俊朗，加之正是脱了稚气又不显老成的年纪，一袭门派的校服精简却不失大方，是以一路上都有不少姐姐妹妹们热情地招呼他过去买东西。
神荼也不推辞，每样都买上一点，不一会手上就抱满了。
有买的，也有送的。
“小孩子不买别乱看。”
安岩正蹲下细细看一筐果子，贩主却对他挥了挥手，想赶他走开。
安岩心下虽气对方看不起人，却又不好反驳：他确实没钱。起了身要离开，一转身，正撞在神荼身上。
这人分明一直不管不顾地走在前面老远的地方，不知何时折了回来？
“你想吃？”
这还是安岩听神荼说的第一句话，声音和人一样冷。
“没有。”
安岩连连摇头，又看了那鲜红欲滴圆圆胖胖的果子一眼，狠了狠心赶紧走开了。
没走几步，神荼又跟了上来，将手中的纸袋递给他。
安岩闷着声低着头，不接也不说话。
“是那个人送我的。”
安岩想起这一路上确实有不少人送了神荼不少东西，就比如刚刚有个卖饼的姑娘：“公子，吃饼不？不买没关系，送你一块尝尝。”
想到这安岩正要接，又猛然回过神来，“刚刚卖果子的，不是个男的么？”
“男的就不能送我东西了？”
“……”
人家姑娘送你东西是喜欢你，男的干嘛要喜欢你……
安岩在心里默默嘀咕，但他不敢说出来，一把将果子接了。
神荼陪安岩逛了半日，两人才回去山上，临走时神荼将怀里抱着的一堆东西都送安岩了。后者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对方不过是与自己比试了一场，也没伤着人，反倒是自己记着仇，一直都没给人好脸色看。
安岩正想说几句道谢的话，神荼却先开口了。
“下月我再来找你切磋，这些先当提前赔罪的礼。”
“……”
“？？？”
提前？
赔罪？
不是……你下个月是准备把我打残还是怎么的？
安岩内心长叹一声：救命啊……
你们风华门弟子那么多，干嘛偏偏就看上我了啊！
05
自初次相见后，两年间神荼每月都会去万物山找安岩，目的也从原先的切磋变成了些奇怪理由，比如上次去给师叔送个茶，这次又借口想念万物山的鱼了，说是那水好鱼肥，要去钓鱼吃，再下次，又想起师叔后院的草该除了，帮忙去除个草……
时值中秋，风华门众人都聚在院子里赏月。
胡风坐在石凳上，面前摆着好几盘精致的月饼，他抬头赏了良久的月，这才一叹气，缓缓道“你说，神荼是不是迷路了？为何让他请他师叔和安岩过来共同赏月，这么久了还没到呢？”
“他会迷路？”罗平望了眼桌上的月饼，忍住拿起一个塞嘴里的冲动，毕竟这是要等师叔来一起品尝的，“只怕万物山那上山路上的草都让他踩秃了。”
他百无聊赖，只得一同对着月亮发呆：好大，好圆，好像月饼……
而此时的万物山顶上，安岩正笑着和神荼炫耀，“神荼，这里是不是特别适合赏月？”
“嗯。”
“谢谢你专门过来陪我过中秋，你不陪你师父没关系么？”
“……嗯……”
——TBC
